赚点小菜钿 付点水电费（影视演员潘虹追忆“股疯”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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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周原 上海市银行博物馆
文│周原
电影《股疯》
潘虹说，是股票市场让我获得了新的艺术生命。她说的是拍摄于1993年的电影《股疯》。正是凭借这部影片，潘虹获得了1994年第十四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女主角奖等多个国内国际奖项，比奖项更重要的是，她也由此开掘出了演艺道路上的另一番可能。
从1977年就开始走上银幕，到1979年因为拍摄《苦恼人的笑》而一举成名，在此后10多年间，潘虹成功塑造了《人到中年》中的陆文婷、《杜十娘》中的杜十娘、《末代皇后》中的婉容、《最后的贵族》中的李彤等一系列女性人物形象，被誉为中国影坛的“悲剧皇后”。
从清高端庄的文艺悲剧女性，到泼辣尖钻的市井喜剧人物，潘虹的角色逆转几乎可以用颠覆来形容。“当时我也确实在寻求一种突破。这些年来社会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些纯文学作品正在失去市场。因此，我们也应该多创作一些适应市场变化、反映时代精神的作品。我们艺术家应该有勇气迎接来自市场的挑战。”潘虹解释说。她为自己寻找的第一部试水之作便是《股疯》。
“这其实是一部和香港演员合作的合拍片。当时我对投资人说如果想要让我演，我就希望做一部我喜欢的片子，于是就做了《股疯》这部戏的策划。因为我的外公外婆给我讲过股票的历史和故事，听多了自然就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了，而且当时报纸上也有很多上海股票的消息和故事，于是就这么决定了。”
从剧情走向的大线条来看，《股疯》走的确实也是香港商业喜剧的惯常套路。正如影片的英文片名“Shanghai Fever”所显示的那样，一个是跑了未婚妻来上海散心的香港人，一个是七十二家房客柴米油盐想要翻身的上海人，两股力气因为股票这个中国金融市场的新兴宠儿，麻绳编花般地纠结到了一起，演绎出一场“路边的野花大家一起采，不采白不采”的全民高热。但毕竟港产喜剧电影的规律告诉我们，赶尽杀绝是不可能的，至少大伙儿炒股票的本金还在，爱人到底终成眷属，去浦东的新房也还买得起。
即便如此，《股疯》带给人的感觉却依然是“的的刮刮”的上海味道。剧中的潘虹用她最为生活化的演技充分展现出一个上海弄堂女人的全部细节：穿着睡衣倒马桶，公交车上跟乘客吵架，跟邻居偷水打嘴仗，隐瞒佣金的数目却还自掏腰包请邻里喝蜂王浆，吃菜把鱼身子夹给女儿自己吃鱼头，跟丈夫连几张草纸都计较发了财却惦记着给他买时装，抱怨丈夫没有本事为家里人挣大房子却也从没有一刻想过要抛下这个家。再加上潘虹自己就是上海人，一口上海话自然是讲得瓜啦松脆。为了演好剧中摇身变为女大户的阿莉，影片开拍之前，潘虹更是特地去了一家证券公司体验生活。“因为我们是同期录音，所以导演要求我把股票术语说得像是我的口头禅一样”。而从影片的整体效果来看，弄堂邻里之间讲上海话、宁波话、绍兴话、苏州话、苏北话，香港人之间讲广东话，老板和属下之间说英国话，乱七八糟的音符却异常相安无事，犹如自行车从一条马路到了一条弄堂。这就是上海。
现实版的“股疯”
在潘虹的眼中，大家炒股赚钱的初期不是为了什么“投资理财”，而是出于改善自身生存条件的刚性渴望，这是影片《股疯》得以成立的第一前提。那时候已经有了商品房的消息，大家一边住在拥挤不堪的小弄堂里，一边眼看着宽敞方便的商品房，于是赚钱成了必须，而炒股无疑是发财最快捷的手段。
影片中王汝刚扮演的三宝这样教育从香港来的刘青云：上海炒股票和香港不一样，先要“抢跑道”，买认购证，中了号码才能去买股票。“最初的时候股票并不被大家认同，认购证卖不出去还会在小菜市场里推销，30块钱一张。但是上海人的特点是跟风跟得很紧”，于是乎电影里潘虹扮演的阿莉忽然发现“这两日证券公司门口轧瘫脱来，车子经过门口就像经过一只老虎口”，连“屋里厢三个月就用一度电”的邻居阿婆都用老头子留下的棺材本去买了股票。在为香港老板彻夜排队买了20张认购券之后，阿莉也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只赚了小头，大头都跑到人家口袋里去了——要攒大钞票，就要自家炒股票。
不过电影的主题显然并没有落在这样的地方。正如影片开头和结尾处的两度唱响的主题曲歌词中所叙说的那样：如果你要玩这游戏/请你一定得要想清楚/身份地位权势名利/一切都会因此而改变/有时飞啊飞上天/也有时摔得一翻两瞪眼。
“现在大家谈道股票就会说‘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很有意思，恨不得每个证券公司门口都贴上这句话。实际上这句话就是从我们《股疯》的台词里来的。”潘虹笑着说。
“所以，虽然很多人觉得《股疯》是一部喜剧片，但是我更愿意把它理解为悲剧。”潘虹说，“房子、股票、钞票，家庭、爱情、人生，我觉得我们是用喜剧的形式，做一个跟老百姓密切相连的，分分秒秒都真实的生活写照。”
原标题：《赚点小菜钿，付点水电费……影视演员潘虹追忆“股疯”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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