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产地｜我可能吃了李白吃过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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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悦食Epicure
“通常我们一天会烧掉三十根桦木，但熬野米汤的时候会更多，因为它耐煮。”
在灶台边上忙活儿的艾旭小姐边工作，边和我聊天。乳白色钟意牌烤箱和粉色围裙衬着绿绿的油漆墙，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国二十年代乡村厨房。
时间在这座小房子里停滞了｜摄影：
朱英豪
一百年前，这栋房子居住的主人，是美国国家保护遗产建筑—苏必利尔湖畔Split Rock灯塔的看护人。作为历史建筑遗产，它被修复成原样供人参观。前几年火热的电影《了不起的盖茨比》里，这个灯塔也是取景点之一。
在明尼苏达州短短的四五天内，我们体验了四五种野米的做法，有炖汤、米糊、三明治和沙拉。艾旭小姐的做法，是最让我期待的，她保留了当地印第安人最原始的方法，比如用新鲜本土的枫糖制作米花或者米布丁，甚至用来做填料放进禽类的肚子里，当然，少不了用桦木明火来熬煮。
艾旭小姐的正式身份是历史学家，她毕业后在明尼苏达历史委员会挂职，来到这个偏僻的灯塔做田野调查。她告诉我，明尼苏达历史协会是美国最好的协会之一，档案室完整保留了灯塔守护者在二三十年代一天的日常生活记录。既包括当年看守人一家如何在春季的时候被一条船送到悬崖下的灯塔，在秋末被这条船接走，也记录了每天都吃什么，包括上面所述的菜谱——如何烹调野米。
恍若一幅现成的油画｜摄影：朱英豪
作为一种营养价值极高的主食，自从上世纪末就风行世界的野米，被北美五大湖区的印第安人食用已经有两千年的历史了。拥有“千湖之州”美称的明尼苏达，又是这个区域最著名的产区，一年一度的野米节，就在双子城附近的罗斯维尔村举行。
每逢八、九月，野米的收获季节，奥吉布瓦族人会两三人一组，划上桦树皮独木舟，潜入一人多高的沼泽地和湖区，收获成熟的野米。
他们分工细作，一人负责划桨，另外的人手持一根类似洗衣槌一样的木棍（knocker），舟轻人敏，不紧不慢，把一人多高的野米杆子轻轻压到船上，用木棒把野米掸到船板上。由于是手工操作，总有一些野米种子被拍落到水里，沉入到泥土里，他们继续生根发芽，来年秋天，又开出一茬饱满的野米来。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考古学家在明尼苏达州的几个考古点发现了古代印第安人居住区留下的穴坑，在这些穴坑里，留有兽皮和野米的残余。可以猜想，在手工时代，他们把收获的野米放在兽皮袋子里，然后用木棍之类的器具敲打碾碎。
不同的烹饪方法，会使野米有不同的口味，但有一点是一样的，就是有嚼劲，以及一股带有丝丝甜味的清香。坐在苏必利尔湖畔的Bluefin餐厅，我吃到了一款酷似家乡浙江金华梅干菜肉饼的野米三明治，让我更是觉得自己的舌苔上，带着先祖的记忆：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咬一口，只有一个感觉，太！好！吃！了！｜摄影：
朱英豪
目前的科学发现似乎是佐证我的感觉的。“凡王之馈，食用六谷”。就像明尼苏达州把野米列为州粮，古代中国人也把野米列为六谷之一。“食蜗醢而菰羹”，这是《礼记》里的记载。菰，是古代中国人对野米植株的称呼。《西京杂记》里说，菰之有米者，长安人谓之雕胡。
“跪进雕胡饭，月光明素盘”，诗人李白在安徽云游时，被老妇人赐饭，感动之余，打着饱嗝写在《宿五松山下荀媪家》里。野米，曾经是中国古人的主食之一，只是唐后被人弃用，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其余始为五谷），具体原因不明。唯独它的变异根菌，至今与国人，特别是南方人相伴，即是我们浙江人从小吃到大的茭白。
这是否就是雕胡饭呢？｜摄影：朱英豪
现代北美印第安人吃的野米，是否就是古代中国人的雕胡，学者们似乎还没有达成共识。但古代亚洲人跨过白令海峡，来到北美大陆，应该是大家都认同的观点了。
那时候没有国家的概念，人们相互串门也不需要护照，但北美人也没因此像我们和越南人一样爱上吃茭白。为了保护本地的野米，在机场我注意到，海关是严禁携带茭白入境的，以杜绝本地野米脆弱的生态系统受到虫害攻击。
汽车穿行在圣保罗市中心，印有鲍勃迪伦头像的巨大招贴画在眼前一晃而过。此去向北不到两百英里，就是他的家乡。情不自禁地，《北方女孩》熟悉的旋律在我心中响起，只是举目所见，没了那位长发奥吉布瓦族女孩的身影。
“我给我的女孩，买了一群驯鹿”，离家的迪伦在另一首歌里寄托他的乡情。驯鹿也了无踪影，但我在公路上看到了一个饭店招牌，上面写着：驯鹿之湖野米饭店。
坐在这里总会想，接下来还要走多远呢？｜摄影：朱英豪
野米的千变万化都离不开黄油
蘑菇野米饭：当地人的做法是用黄油煎蘑菇的时候倒入三分之一杯干雪利酒（不要用奶油雪利酒），直到大部分液体蒸发，再将蘑菇拌入米饭中，最好不要加入其它的米，要品尝纯正的野外味道！
野米馅饼
这几款野米馅儿的饼拍摄于“Betty's Pie”，当地一家很有名的馅饼店。我很喜欢他家的蓝色招牌与蓝色系的装修。
野米汤
米的口感，加上黄油的味道，又让我有了吃野米三明治时候那种回到故乡的穿越感觉。
互动
大家周末快乐呀，2019的上半年，
你旅行了么？在旅途中吃过什么好吃的食物？
(本文部分图片来自网络)悦食Epicure 2019 版权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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