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帖良古惕”突厥化康居看蒙元遏制吉利吉思人政策

笔者在东西突厥问题上已经做过几篇详细讨论，今天可以回顾一下戈尔诺-阿尔泰共和国的“帖良古惕”问题了。

柔然人不可能是阿瓦尔人

第一突厥汗国时期其疆域已扩充至西起拂菻（东罗马）以东、东抵东胡西部的广阔范围，由此也引发了小规模的民族徙动——见诸罗斯史料的“黑乌果尔人”，即随后进入巴伐利亚的“阿哇尔人”，很多观点认为“阿瓦尔人”是“柔然”，但其实几乎不可能。

首先，突厥灭柔然前本身就居住在今天的唐努乌梁海地区，即大漠西北部，其中一支近亲黠戛斯人的南部部落还创立过嚈哒王国，即萨珊波斯所谓的“白匈奴人”的王国，后来为突厥与波斯合力消灭，所以西遁的道路根本不通；第二，突厥人对柔然赶尽杀绝的态度也不可能让柔然保持一定的实力逃往南俄草原。柔然分裂后东部柔然奔北齐，西部柔然奔西魏/北周。东部叛齐后被击溃不知所终，而西部系被突厥逼近下交出王族，尽数斩杀，唯有少数西逃。而经过突厥控制的西域进入中亚乃至到达东欧更是不可能的，因此笔者认为这支柔然西逃最可能的归宿就是吐谷浑。

阿瓦尔人是三支丁零人中的一支——乌戈尔人

而中欧的“阿哇尔人”即东斯拉夫人所云“黑乌果尔人”，更像是乌拉尔山以东的一支芬-乌语族即先前论证的北匈奴西走时充值护卫的丁零人的南支乌戈尔人。他们更早一次进入欧洲是同宗不同支的南支丁零人，即被误认为匈奴人的匈人在罗马末年的入侵。

其中被保加尔人纳为附庸的丁零人成为了马扎尔人，即后来在佩彻涅格人冲击下逃往瓦拉几亚乃至潘诺尼亚的匈牙利人祖先；统治尤格拉人与戈特人两支叶尼塞河土著失败的丁零人离开中部湿冷的西西伯利亚大沼泽，向北走的成为涅涅茨人；向南走的成为乌戈尔人。

突厥崛起使阿兰人对匈人祖先丁零复仇心切

当匈奴流浪、嚈哒王国覆灭等草原的重大事件过后，突厥崛起成为跨欧亚草原上的第三次标志性事件。西进的突厥瓜分了嚈哒帝国的北部，理所当然地继承了嚈哒人在钦察地区的附庸——锡尔河以北的几个塞人-西徐亚人王国，例如康居、大夏和重建的阿兰第二王国。

和匈人有深仇大恨的阿兰人自然会狐假虎威的利用突厥人的招牌来打击乌拉尔山南麓游牧的丁零人即乌戈（果）尔人，而这支“黑乌果尔人”害怕被保加尔人与阿兰人夹击，因而西遁南俄草原，冲垮了外巴尔喀阡的东斯拉夫杜列比部落联盟，使东斯拉夫人进入奥卡森林避难。

一部分丁零人也被康居人等旧的钦察部族同化控制，这些人形成的“铁勒共同体”，包纳了诸如基马克汗国、卡普恰克联盟、西卡普恰克国等众多突厥化的康居人（波斯化的塞人）政权，他们在西突厥尚存时被统一称为铁勒或突厥；

657年唐灭西突厥及7世纪40年代后随萨珊王朝灭亡而来的阿拉伯人东进使得西突厥的附庸开始又陷入选边站的国际形势中。

唐与大食瓜分西突厥使钦察康居人作鸟兽散

河中地区的塞人国家被为阿拉伯帝国效力的波斯人控制；而夷播海（巴尔喀什湖）以东的突厥人（含铁勒诸部与黠戛斯人）与塞人部国则依附于唐。

锡尔河（药杀水）-夷播海以北的原突厥附庸康居族人则成立了一系列卡普恰克（阿拉伯称之为库蛮人，基辅罗斯称其为波）部族联盟，并为了躲避大食与唐两帝国可能的打击而向北发展，与保加尔人结盟，向西攻击佩彻涅格人及基辅罗斯，建立北方纵深。

而后随着两帝国衰乱，威胁降低，库蛮人再次南下，才造成咸海流域的乌古斯突厥人南下河中内附塞尔柱苏丹王朝避难。

元朝用自己人掺沙子“制造”帖良古惕

因此，今天阿尔泰自治共和国，即元代的“帖良古惕”，实际上主体已经不是突厥人的亲缘铁勒人，而是散居在钦察草原东部的康居人。

他们在喀喇汗与西辽崛起后再次面临南方强权威胁，因此假托曾侍奉西突厥为宗主的历史自称铁勒，以寻求吉利吉思，即辖戛斯人的庇护。这也是为什么成吉思汗西征时会记载吉利吉思酋长“斡罗思亦难”是阿辅水为中心的“一千四百里”范围的宗主。阿尔泰地区也在这个范围内，因此也是其藩属。帖良古惕正是辖戛斯人的突厥化康居附庸，只不过蒙古人招安吉利吉思人时又拉又打，一面让他们管古布里亚特人的昂可剌部，一面又拆分吉利古思与帖良古惕的宗藩关系，以夹在帖良古惕与吉利吉思中间豁儿赤的蒙古人八邻部来管帖良古惕。 #西伯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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