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文宏“不许吃粥”说起：谁都没错（错的是上海的饮食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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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哪几位医学泰斗在此次新冠疫情中出镜率最高，非钟南山院士和张文宏医生莫属。但是近几日张文宏医生却“风评被害”，源于他讲的一段话里呼吁“早上不许吃粥”。

此话一出在互联网上立即掀起了轩然大波，力挺者有之，谩骂者有之。今日又传出消息说，张文宏声称知道有人骂他，但是依然坚持以前的观点。然而在我看到，这个声明体现的与其说是坚持己见，不如说是骑虎难下的尴尬----这个虎就是上海的饮食习惯造成的表达错误。

通常我们会把由谷物熬制成的很稠的食物叫做粥。譬如我们所说的大米粥，小米粥，八宝粥，皮蛋瘦肉粥，桂花粥等等，不一而足。但是张文宏医生祖籍是浙江温州，求学在上海，工作也在上海，可以说他的活动范围基本上局限于江浙沪地区。而在江浙沪地区，尤其是上海，“粥”默认的是白粥，也就是不加任何其他物料的大米粥。而这种粥至少在北方地区并不是“粥”默认的含义。实际上在北方地区“粥”并没有默认含义。笔者在听到张文宏医生说“不能喝粥”的时候心里是十分困惑的：这个打击面是否有点过于宽泛？但是从上海的朋友那里得知，在上海说“粥”如果不加定语的话指的就是“白粥”之后，我就恍然大悟了：错的不是网友，也不是张文宏医生，而是上海的饮食习惯。

上海白粥是否只存在于上海我不得而知，但是由于上海的主要外来人口是来自江浙，而且上海古时为苏州府的一部分，所以我猜测所谓的“上海白粥”应该叫“江浙白粥”更为妥当一些。显而易见，这种白粥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江浙沪地区的人无法理解，那么你们可以想象北方人早餐只吃馒头就白开水。

然而上海人，或者我们可以扩大到江浙人，爱喝白粥爱到什么程度呢？不少上海年轻人“白粥就咸菜”不仅可以当早餐吃，还可以当午餐吃。而在大众点评实时热门榜上，“粥”总能占据上海饮食榜单第一名。

需要说明的是，白粥在上海是被当作正儿八经的正餐来对待的，这一点与其他地区十分不同。最起码在北方，几乎没有人一顿饭只喝粥，那样会饿死的。北方人的意识里“粥”与“汤”似乎是一类的，所以你看张文宏医生说的是“吃粥”，而北方人会说“喝粥”。一个“吃”字表明上海人意识里的确是把粥当饭（普通话）来看的，而一个“喝”字表明北方人潜意识里是把粥当汤来看的。所以上海的朋友如果听北方的朋友说吃的是“馍菜汤”，然而却看到他喝了一碗粥，千万不要感到奇怪，这个“汤”的概念是可以包含“粥”的。

所以上海人，亦或是江浙人对你说“早餐吃了粥”，那就极有可能他早餐真的就只喝了一碗粥，没有吃其他什么主食，而不是向其他地方的人一样，早餐是“包含”粥而非“只有”粥。

所以张文宏医生一边说“早上不许吃粥”，一边说“鸡蛋要保证，肉能够吃就吃一点，维生素C和蔬菜也希望能多少吃一些”，实际上在其他地区人眼里看来多少是有点奇怪的，因为起码在北方，早餐中鸡蛋，肉，蔬菜跟粥完全可以同时吃，并不存你死我活的冲突。所以让北方人“不许吃粥”就跟对他说“不许喝豆浆”是一个意思，大不了粥换成牛奶，主食该怎么吃还怎么吃。但是在上海人乃至江浙人看来，“早上不许吃粥”就意味着全面否定了他的早餐，“不许吃粥”跟“不许吃饭”也差不了多少意思了，意味着必须全面改变食谱。

但是张文宏医生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词汇含义在不同地区的差别的问题。对上海人说“早上不许吃粥”和对北京人说“早上不许吃粥”完全是两个概念，张文宏医生误以为江浙沪以外的地区早上也是只喝粥的，为了改变这种极为不健康的饮食习惯，他才说出了“不许吃粥”这样的话。如果他能换一下说法，换成“不许只吃粥”，或许就没有这么大的争议，毕竟张文宏医生所提倡的肉、蛋、菜跟粥是完全可以搭配的，不存在矛盾。

但是我很怀疑上海人一顿饭能不能吃的下这么多东西，毕竟一碗粥如果就能吃饱的话，再去吃肉、蛋、菜可能就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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